星星们动也不动

对你这只是,植物园,
对我这却是,人间的伊甸。
对你这只是,蓝色的牵牛花
对我这却是,你温柔的碧眼。

一个幽灵船女孩的自我疗愈之二

   “你能想象到十月份就已经距《社交网络》八年之久了吗?”

     记得《社交网络》大红的那一年,我并没有看,揣想中应该是一部商战类的电影,不是平常我会主动观看的类型,虽然大卫·芬奇导演是我的心头爱。

     后来偶然看到一个CUT,剪到了安德鲁·加菲尔德砸电脑的一幕,加菲的情感爆发力让我大感赞叹,他眼神里的痛苦愤怒太有感染力,立刻选择去看原片。

    看完片后,兴奋得站起来转圈,不知道该找谁说一下才好,完全被杰西·艾森伯格的演技圈粉了。彼时其实我已经看过卷西老师的电影,但是因为是配角,戏份不多,没有留下特别深的印象。卷老师在《社交网络》里表现实在惊艳,眼神的细微变化,动作台词的表达,都有一种精准的美感,非常契合马克·扎克伯格在电影里形象。能把高智商演绎得具有独特的性感魅力(卷福也是),我的内心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狂喜之感。

     因加菲而去,进而被卷老师圈粉,并不是说加菲表现得不好,只是作为配角,没办法象主角有那么大的发挥空间和戏份。加菲饰演的爱德华多·萨维林,赋予这部传记电影以充沛的情感色彩,他的关切、温柔、正直和痛苦,有点类似《乱世佳人》里玫兰妮的形象。他们都很美好,属于即将被新兴者取而代之的,传统的观念和商业模式。而马克·扎克伯格和斯佳丽,他们野心勃勃,残酷无情,具有强悍的生命力和意志,在他们前进赢得财富和世界的路上,旧时代的影子不可避免的为他们践踏而过。

     然而世界如此公平,它所予之,必将取之。马克·扎克伯格和斯佳丽,他们在影片结尾都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名利地位,原来一直伴随身边,不值一顾的旧日温柔,则永久丧失了。这同样也令他们失落空虚,希冀重得。

    能把一部传记电影拍得如此情感跌宕缠绵,加菲和卷老师出神入化、充满化学反应的表演功不可没。

     在我习惯性的开始找访谈视频观看,进一步了解这部电影的时候,完全被加菲铺天盖地不重样的对卷老师的赞美打懵了。

     因为一开始,沉浸在电影气氛里,我没有能完全的把两位主演本人和角色区分开来。加菲说的“天真无辜脸、脆弱坦诚的灵魂、需要人全身心的保护……”等等等等,我实在跟电影里马总的一脸冷漠对不上号。

      突然理解了加菲,是看到剧组圆桌访谈的那一段(那一段视频每个人都被拍得好美,推荐优酷观看,搜索TSN AsnerRoundtable。)。卷老师睁着圆圆眼睛,嘴角弯弯现出两个酒窝,面容纯净无暇,那个充满了打趣和喜爱的柔和笑容深深打动了我,心简直软到一塌糊涂。当时卷老师是对着加菲笑的。

    我顿时完全理解了,见过这样的笑容,当然是粉身碎骨也想保护好他,让他能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笑。

     十四行代码姑娘说,剧组曾经把他们两人比作左脑和右脑,诚哉斯言。

     我觉得全天下谈恋爱的人都应该来听听加菲是怎么夸卷老师的,不顾别人感受(贾斯汀·汀布莱克经常会出现很无奈的表情,极可爱),不理会大众眼光,寻找一切机会,用尽各种词藻来赞美他。听者动容,闻者掩面,那种强烈的感染力让你不由自主的跌进这种情绪旋涡,就象是有人强把一颗心塞进你心里,让你好好看着,既因为这种炽烈的坦露想不由自主的转过脸去,又忍不住深受感动。

     卷老师正相反,他在访谈中只讲人物分析、角色理解,当他剥离感情、条分缕析,一一道来,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你头上,促使你不禁后退几步,审视事物的本质。

     我见过很多人说加菲对卷老师是单箭头,可能就是因此而生出的误会。

      看多几个卷老师的访谈会知道,卷老师有焦虑症,听他描述的小时候上学的情形,尽管他说得很逗趣,我感觉分离焦虑其实相当严重。他已成名多年,但访谈的时候,紧张感是很明显的。然而《社交网络》宣传期,加菲在他身边的时候,能感觉卷老师放松许多,很自然很放得开。比如著名的金球奖提猫猫动作,无论之前还是之后,再也没有看到这么调皮自若、频频有肢体接触的卷老师。

      上一篇说到卷老师说过,如果无可救药的爱上舍友,他会选择搬走。我其实非常理解这种做法。对于缺乏安全感的人,突然感受到强烈的感情或是巨大的幸福,本能的反应是疏离而非迎上前去。小时候不受欢迎的孩子,会不敢主动表达对别人的好感,害怕受到冷遇,也是同理。

      回头看夏令营那段话,就感受到,这回答更象是卷老师对这段亲密友谊产生了自我防御后进行的理智化归因,而非简单在回答粉丝他们俩是否有互动。卷老师分析了产生深厚友情的环境原因——远离熟悉的环境,形成家庭般的氛围;情感原因——因为从事同一个电影项目产生的情感链接;能够继续维持的要素——再次参加同一个夏令营或者努力创造机会;结果——很难维持,因为大家在做不同的事情。

     非常理性,极其详尽。

     这是拆了大家的船,但何尝不也象是在说服自己。

     我非常喜欢小王子作者的一句话:人类最大的奢求,就是人际关系中的奢求。

     十四行代码姑娘在评论里敏锐的提到,卷老师在夏令营这段话里始终不肯提加菲的名字。有些姑娘觉得这是虐点,连名字都不必提起,就象加菲只是卷老师归类中的芸芸一员而已。

     首先夏令营理论卷老师虽然早就说过,但从这个角度来说的,只有加菲一人而已。正如我上面说的,这更象是他专门为加菲而设想过的种种。在《社交网络》记录片里,卷老师曾说,“波士顿是我这辈子最棒的体验,因为当你在外景地拍片,很容易投入电影中,这正是我爱的。”所以夏令营的体验在这里指代的是非常美好但短暂的感受。

     其次,不称呼名字,我觉得也是自我防御的一种体现。《哈利波特》里邓布利多曾对哈利说,对事物永远使用正确的称呼,对一个名称的恐惧,会强化对这个事物本身的恐惧。

      卷老师冷静的将二人关系归类为夏令营,却不提加菲的名字,可以解释为疏离,也可以理解为潜意识的恐惧。一旦说出我和加菲在拍电影时如何如何,现在如何如何,就坐实了两人之间无可挽回的疏远。

      加菲显然是另一种类型。卷老师倾向于用理性去归纳情感,逻辑指导冲动,加菲则乐于拥抱他感受到的情感,并直率的表现出来。

       比起卷老师,加菲不算是一个擅长使用语言表达的人,但因为富于感情,别有一种单纯的美感。

      鲁迅《秋夜》里的开头,我一直非常喜欢:“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直白到似乎幼稚的句子,偏偏能把作者内心的孤清感表达出十足。

      Artist on Artist的访谈里,加菲说的那句话也带给我类似的感动,“whenI first met you the same time first met me.””你初次遇见我,也正是我第一次遇见你。”

     明明是简单到傻气的句子,偏偏说来像内心又重忆起相遇的欢喜般情真意切。

      卷老师还非常配合的回答:“what’s a coincidence.”“噢,真巧。”

      震惊到我眼泪要掉下来。

      张爱玲曾写道,“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国度,不同的语言,能产生如此相同的意象,只能感叹一句,在有情人眼里看出的景象,终归是相似的。

      写到这里,突然有种心满意足之感,自我疗愈实现了。

       本来还想写,我觉得卷老师说过最甜的话,不是”波士顿是我这辈子最棒的体验,大家每天都呆在一起,沉浸在电影的氛围里。回到洛杉矶,就没有那么特别了。我讨厌洛杉矶,因为加菲的女朋友在这里,他就不能整天陪我了(everyminute with me)。”也不是,谈到砸电脑的表演时,一向严谨的卷老师表示,“当时你心都碎了,我很难过。我本人真的很伤心。”而是:“你应该13岁时就遇见我。”想想卷老师13岁时开始在纽约的演艺生涯,他对人与人之间长久陪伴的高度重视,加菲当然会回答,“I really wish I had.”

        还想写写,在评论音轨里,加菲谈到杰西说,“我爱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来,我们会结婚,会住在同一所房子里。”语速突然飞快,还重复这段话两次,象是幸福到不可置信,所以不能用太清晰缓慢的语调念出。

     还想写,加菲能用简单句子营造出深情效果的另一个例子,就是他在记者会上回答他和卷老师的关系时说,“我们会在清晨一起分享早餐,在波士顿吃龙虾,在巴士的摩吃螃蟹……就是象这样的一些琐事(扶额,你也知道这是琐事啊,为什么讲得象献宝),这些是很有趣的事(所以还是献宝)。”这些普通的句子排列,用一种宝贵它们的表情讲出来,也显得温暖幸福。

       我曾为了他们悲伤,这情感如此深切,又如此虚幻。我其实并不了解他们,我只能通过屏幕和言辞来感受他们。我以为我看到了真实的情感,但同时明白了它的无法介入。

      太多的珍贵情感没有被看见,太多珍贵的回忆已经被掩藏。

     既然人世间,错过和伤害是常态,能遇到勇敢表达的善意,袒露无遗的仰慕,默默回报的信任,这是生命里的小奇迹。

     这幸运让人想微笑,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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